供奉章公祖師肉身佛的祠堂，掛著盼佛像早日歸國的橫幅供圖/林文青

被盜的福建三明“章公六全祖師”肉身佛到底能不能回到中國？這或許將訴諸一場跨國官司。“章公六全祖師”佛像曾一直供奉在福建大田縣陽春村林氏宗祠，直到1995年被盜。佛像一失20年，今年3月，陽春村村民們發(fā)現(xiàn)，匈牙利自然科學(xué)博物館展出的一尊“肉身坐佛”極似被盜的祖師佛像，福建省文物局亦認(rèn)定“肉身坐佛”是“章公祖師”佛像。

自此開始，肉身佛歸國便成為陽春村人的期盼。通過民間交涉和外交途徑，荷蘭收藏者曾同意歸還，但隨后態(tài)度出現(xiàn)反復(fù)。面對20年訴訟時限即將到期，陽春村村民不得不走上打跨國官司的道路。12日，陽春村村民正式委托一個由中、荷兩國7名律師組成的律師團，通過司法訴訟途徑追索“章公祖師”肉身佛。

收藏者態(tài)度前后反復(fù) 肉身佛歸國曾一度提上日程

1995年，歷代供奉于福建省大田縣吳山鄉(xiāng)陽春村林氏宗祠普照堂大殿之上的“章公六全祖師”佛像被盜，此后杳無音訊。

今年3月，有村民發(fā)現(xiàn)在匈牙利自然科學(xué)博物館展出的一尊“肉身作佛”極似被盜的“章公祖師”佛像。

此后，福建省文物局初步確認(rèn)，這尊肉身坐佛應(yīng)是20年前陽春村被盜的章公祖師像。國家文物局也在隨后表示，將通過適當(dāng)?shù)那琅c這尊肉身佛的荷蘭收藏者進行溝通，爭取流失被盜的章公祖師像早日回到當(dāng)?shù)亍?/p>

而為了能讓佛像回歸，陽春村成立了專門的理事會，通過公開信等方式與荷蘭收藏者交涉。

村民代表林文青告訴北京青年報記者，荷蘭收藏者曾發(fā)表聲明稱，如果肉身佛像確是陽春村被盜的“章公祖師”佛像，他愿意歸還?！暗撕蟮陌肽昀?，他的態(tài)度出現(xiàn)了反復(fù)?！?/p>

而一名知情者透露，國家文物局等部門通過外交途徑努力，幾乎將肉身佛歸國之事促成，甚至一度定出了日期，“根據(jù)當(dāng)時商談的情況，工作人員甚至認(rèn)為肉身佛能在9月前后回歸，但因一名溝通交流中間人的介入，讓本來談好的事都不算數(shù)了?！?/p>

荷蘭收藏者突然提出了要2000萬美元才肯“賣”肉身佛，并稱這是20年來他對肉身佛研究和保管所花費的費用。

訴訟時效即將到期

陽春村村民欲打跨國官司

在外交途徑和民間交涉均未果的情況下，陽春村村民決定采用司法途徑追索肉身佛。

12日，由北京律師劉洋帶領(lǐng)的律師團到達陽春村，正式接受村民們的委托，并開始按司法訴訟標(biāo)準(zhǔn)進行取證。

劉洋曾是“追索圓明園海外流失文物訴訟律師志愿團”的首席律師。他介紹，7人律師團包括一名荷蘭律師和福建三明本地律師，其他人來自北京、貴州、廣東等地，均為無償義務(wù)工作。

荷蘭民事訴訟有20年的“占有時效”約束，因荷蘭收藏家稱于1996年從香港購得佛像，如今，20年的訴訟期限即將截止，啟動司法追索程序的有效時間只剩一個多月。

劉洋稱，按跨國訴訟要求，每一個證據(jù)都需要做出公證。做完公證后，還要到荷蘭駐華領(lǐng)事館進行領(lǐng)事認(rèn)證，證據(jù)在形式和內(nèi)容上要求都十分嚴(yán)格。

“但我們已經(jīng)取得了相當(dāng)有利的證據(jù)”，劉洋稱，律師團已幾乎拿到了有利案件判定的直接證據(jù)，對此次訴訟很有信心。

他稱，律師團成員將最遲在11月底赴荷蘭阿姆斯特丹進行起訴。

對話

感謝收藏者完好保存祖師佛像20年

對話者：大田縣陽春村村民代表林文青

北青報：你是最早發(fā)現(xiàn)被盜“章公六全祖師”佛像的人？

林文青：我們幾個村民幾乎是同時發(fā)現(xiàn)的，今年3月16日，我還在廣西探親，看到了在匈牙利展出肉身坐佛的消息，從照片來看，我們覺得和“章公祖師”佛像非常相像。

后來有匈牙利華僑近距離360度拍攝了展覽照片給我們比對，因佛像被盜前留有3張非常珍貴的照片，加之現(xiàn)在仍在村里的祖師衣冠、坐轎等遺物，我們認(rèn)為這尊肉身坐佛就是被盜的“章公祖師”佛像。

北青報：你們什么時候開始追索肉身佛的？

林文青：我們通過公開信等方式表達讓佛像回歸的愿望，并被媒體大量報道。此后，荷蘭收藏家也發(fā)表了個人聲明，說如果真是被盜的“章公祖師”佛像，他愿意無償讓佛像回歸故土。

但4月時，他又表示民間交涉這個渠道不行，要通過官方進行商談。于是，國家文物局開始通過外交途徑進行溝通交流，但他態(tài)度卻又變得反復(fù)。

后來他又提出要2000萬美元贖買，讓我們覺得他并沒有歸還的誠意。出錢買祖先遺骸這種事，我們接受不了。

北青報：村民們曾打算前往荷蘭？

林文青：我們通過媒體報道，得知了荷蘭收藏家在阿姆斯特丹的住址。而每年農(nóng)歷十月初五是章公祖師的生日。這么多年來，不論祖師佛像丟失與否，每年生日的紀(jì)念活動從未中斷過。

今年我們知道了祖師佛像在哪里，大家想在生日那天，在離他最近的地方紀(jì)念他。

另外，我們還想對荷蘭收藏者表達感激之情，這20年來，他完好地保存了祖師佛像，并進行科研，在這之前我們都不知道佛像里面就是祖師的肉身。

不過因為辦理簽證延誤等原因，我們暫時取消了去荷蘭的計劃。

北青報：所以你們采用了司法途徑。

林文青：其實我們找律師起訴并不是一定要打一場官司。除了想要回肉身佛，還因為荷蘭收藏家現(xiàn)在不承認(rèn)這尊肉身佛像就是祖師佛像。

打官司會有通過司法手段取證的過程，這樣就在民間證明的渠道外，又多了一個客觀的證據(jù)，希望能讓他改變態(tài)度。

我們更不想因為關(guān)系和他撕破臉，我們至今仍對他充滿感激和敬意，如果他能歸還佛像，我們會對他的付出進行適當(dāng)補償，并為他樹碑。

來源:北京青年報